每月專欄
2019-12-09
李全順 : 2019-12月全球經濟趨勢追蹤與預測-【英相將贏得大選 、經濟情勢仍撲朔篇】
英相強森將贏得大選 但經濟情勢仍撲朔
近期英國民調顯示，保守黨領導人英國現任首相Boris Johnson伯里斯•強森將在12月13日贏得大選，但英國政治仍然充滿了不確定性，依然有出現其他結果的可能。英國在2017年的上次選舉結束時，Theresa May特蕾莎•梅伊未能贏得多數席位，保守黨不得已依靠北愛爾民主統一黨組成執政聯盟。這種缺乏多數席位的情況阻礙了首相梅的脫歐計畫。特蕾莎•梅伊曾三次試圖讓她的脫歐協議獲得議會批准，但均以失敗而告終，此時距脫歐公投已經過去了三年。
英國進入強森時代，經過數月的艱苦努力，並堅持英國準備在10月31日不達成協議的情況下離開歐盟之後，強森仍於10月17日與布魯塞爾達成了一項協定。然而，由於議會中的反對派試圖阻止和推遲該協議，新任首相面臨著與其前任相似的問題。由於對目前的僵局和10月31日最後期限之後的拖延感到失望，強森決定讓人民做出決定。強森希望通過大選來打破政治僵局，並在新的截止日期1月31日之前讓議會批准脫歐協議。反對派工党領袖Jeremy Corbyn傑瑞米•科爾賓承諾就一項新的脫歐協議舉行公投，以Jo Swinson喬•斯溫森為首的自由民主黨則承諾徹底廢除英國脫歐的計畫。英鎊兌美元匯率波動幅度大增，這主要是投資者對最新的選舉民意調查做出的反應。
在民調顯示強森的領先優勢收窄之後，英鎊在11月底下跌，表明投資者對科爾賓執政的前景感到擔憂。然而，YouGov民調顯示，強森領導的保守黨料將在12月12日的大選中贏得議會多數席位，比其他政黨總和多68席。上週六的另一項民調顯示強森的領先優勢縮小了一半，英鎊也因出現無多數席位的可能性增加而下跌。由於民調顯示保守黨將獲勝，人們的注意力將轉向重新上臺的強森政府在下議院可能佔據的多數席位。市場對保守黨獲勝的預期應該通過英鎊來觀察。英鎊越強，執政的保守黨就越有能力通過議會達成英國脫歐協定。一旦保守黨贏得多數席位，強森會迅速採取行動，讓他的協議在議會獲得通過。每一位保守黨候選人都已承諾將投票支持該法案，而且由於占多數席位，強森可以在下議院迅速通過該法案，英國將於1月31日離開歐盟。
目前的民調結果有利於英鎊，因為這將大大增加議會批准脫歐協議的幾率，從而降低英國政治局勢的不確定性。市場可能認為工黨不太可能獲勝，但科爾賓入主唐寧街將對英鎊和英國股市產生巨大影響。科爾賓承諾將推動數十年來最激進的改革計畫，包括國有化、對公共服務的巨額投資以及企業改革，科爾賓堅稱這些承諾是可以達成的。此外，科爾賓可能尋求一項讓英國繼續留在單一市場的協議。到時候，英國脫歐不僅會一拖再拖，甚至可能會取消脫歐。若出現無多數議會，將降低打破英國脫歐僵局的可能性。這樣的結果將導致不確定性的回歸，以及無協議脫歐的前景，這將導致英國股市和英鎊暴跌。
由於英國脫歐帶來的關稅和貿易協定的變化，將使得企業將部分訂單轉向其他國家，從而導致英國的貿易訂單下降。其次，由於英國所有商品中有一半以上出口到歐盟的其他27個成員國，脫歐導致的關稅上升或海關檢查增加等將會帶來更高的貿易壁壘，增加了企業的管理負擔，並放慢了許多公司運營的節奏，對企業利潤造成一定損害。脫歐結果的高度不確定性直接影響到英國經濟和英國央行的貨幣政策。英國和其最大交易夥伴歐盟之間的貿易關係走向，以及英國央行如何平衡脫歐後潛在的通脹與促進經濟增長之間的關係，均是需要等待脫歐問題塵埃落定後才能進一步確認的問題。
歐盟經濟受英國脫歐影響亦不容小覷。一是增大了歐盟內部的不穩定，導致脫歐情緒增長。二是以德國為代表的、與英國經貿關係密切的國家面臨進出口上的不確定性，相關行業有衰退風險。三是由於債務問題和脫歐僵局雙雙久拖未決，歐洲經濟復蘇仍遙遙無期，迫使歐洲央行甚至祭出新QE計畫來挽救歐元區經濟。英國脫歐不確定性導致英德貿易受到影響。德國聯邦外貿與投資署近日公佈的資料顯示，受英國脫歐不確定性影響，與去年同期相比，今年4月至8月英德貿易額下降了9.2%，主要原因是英國從德國的進口額下降12.3%。今年前8個月，德國對英汽車出口下降了近一成。統計顯示，德國汽車佔據英國汽車市場20%以上的份額，是英國從德國進口的重要商品。
脫歐日期不斷推遲、對“無協議脫歐”的擔憂以及低迷的經濟環境正在拖累企業投資和居民消費。由於英國脫歐的各種不確定性，英鎊仍是最難預測的幣種之一。從匯率市場來看，儘管短期英鎊漲勢可能會出現回落，但長期中樞上行，短期英鎊兌美元將在1.26～1.32的範圍內波動。從長期來看，鑒於強森現在似乎獲得了多數人的支持，英鎊的下跌空間已經相當有限。如果英國脫歐協定最終通過，不確定性的消除將支撐英鎊兌美元反彈至1.35附近。
英國若硬脫歐經濟短期內將遭受重創，英國央行2018年11月底發佈報告稱，“無協議脫歐”將導致英國GDP最多萎縮8%，對英國經濟的衝擊程度大於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英國政府今年2月底發佈報告說，“無協議脫歐”可能導致15年後英國經濟規模縮水6.3%至9%。此外，歐盟和歐元區經濟將雪上加霜。德國工業聯合會1日預測，如果英國選擇“無協議脫歐”，今年德國經濟增速將下滑0.5個百分點，由該聯合會原來預測的1.2%降至0.7%。“無協定脫歐”後，英歐雙方貿易肯定會變得困難。作為歐盟成員國，英國受益于現有的約40個歐盟貿易協定，目前英國已經與瑞士、智利等國家“複製”一系列相關貿易安排。一旦出現“無協議脫歐”，英國將與這些國家繼續維持現有的貿易優惠條件。但英國尚未與美國、中國、日本、加拿大、韓國等主要經濟體達成貿易安排。英歐未來能夠達成何種貿易安排也會廣受外界關注，成為其他國家考慮與英國或者歐盟貿易談判時的參照物。
英國央行英格蘭銀行日前宣佈，把英國2019年經濟增長預期從先前預計的1.2%上調至1.5%，同時繼續維持0.75%的基準利率不變。由於英國和其他歐盟國家企業在臨近此前設定的英國“脫歐”截止日期前大量“囤貨”，帶動今年第一季度英國經濟增長0.5%。不過，央行預計經濟增速在第二季度將回落至0.2%。同時，受“脫歐”帶來不確定因素影響，英國商業投資持續下滑。央行預計，在“脫歐”取得明確進展前，商業投資很難恢復。
英國官方資料顯示，第一季經常帳赤字激增至2016年底以來最高。2019年前三個月，英國經常帳赤字增加了63億英鎊，達到300億英鎊，相當於經濟產出的5.6%，為2016年第三季以來最高。ONS表示，這是受一些商品的進口激增驅動，大部分是倫敦主要交易中心的黃金進口，而不是貿易收支的基本面轉弱，剔除這一因素，英國的經常帳赤字相當於國內生產總值(GDP)的3.7%，按國際標準衡量仍然很大。英國央行已經警告，英國脫歐後，外國對英國資產的需求下降，可能引發英鎊進一步下跌，使企業和消費者更難融資或借貸。這或許會使英國這個全球第五大經濟體的脆弱性增加。
英國市場調研公司GFK近期的一項最新調查顯示，英國消費者信心指數下降了3個百分點，為2019年1月以來的最低值。此次調查內容包括，英國總體經濟形勢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對於未來國家經濟形勢的預期是怎樣的，現在是否正是人們購買傢俱或電器等大宗商品的好時機等等。GFK表示“在脫歐退出熱門頭條之前，消費者們不僅對整體經濟，還有自己的財務狀況都感到緊張，這是可以理解的。”近日，英國首相強森獲准讓議會延長休會。分析稱，這意味著議會將從9月中旬起停擺約一個月，讓議員們沒有足夠時間通過立法來阻止英國無協議脫歐。英鎊聞聲不支倒地持續疲弱。
投資銀行高盛提高對英國硬脫歐機會率的評估，由20%上調至25%，原因是英國國會延長休會。高盛又把取消脫歐的機會率由35%降至30%。高盛認為，仍有45%機會達成類似現有版本的脫歐協定。英國國會稍後將表決一項阻止首相強森無協議脫歐的議案，將會是決定英國會否提前大選的關鍵。
脫歐在過去一年裡依然是英國政府的首要任務。特雷莎.梅伊政府與歐盟在2018年11月達成脫歐協定草案，但卻在英國下議院折戟沉沙。脫歐難產的主要癥結之一在於北愛爾蘭邊界問題，與之相關的“保障條款”成為最具爭議的內容。但英國政黨之間、保守黨內部“硬脫歐”派與“軟脫歐”派之間在歐洲問題上的分歧以及背後的政黨利益之爭才是脫歐僵局的根本原因。
在未來的提前大選中，對脫歐問題的立場不可避免地成為主要議題。保守黨依靠現有的民眾支持率優勢能否贏得穩定的議會多數仍有變數，一旦大選出現無多數議會或保守黨以微弱優勢席位勝選的結果，仍難以破解當前的僵局。未來大選中的一個變數是保守黨與脫歐黨是否結成選舉聯盟，在一些關鍵選區共同派出候選人，一旦形成這一機制，保守黨贏得大選的幾率將大為增加，也很有可能最終導致英國“無協議脫歐”。而反對脫歐的各黨派如不能擯棄分歧，採取共同立場，很難逆轉脫歐結果，脫歐僵局仍可能延續。從英國民意看，主要反對黨工党受制於科爾賓的激進左翼政策主張和在脫歐問題上的模糊態度，單獨贏得議會多數的可能性不大。自由民主黨堅持取消脫歐的立場，拒絕考慮與工黨組成聯合政府，而考慮到蘇格蘭民族黨脫離英國的獨立訴求，工黨、自由民主黨作出與其聯合執政的選擇在政治上和心理上也面臨很大障礙。
在政治層面，脫歐僵局致使英國政治處於更大不確定之中。“硬脫歐”派強森的上臺使英國“無協議脫歐”的風險增大。圍繞脫歐的爭論和黨派政治相互疊加使英國政黨政治面臨轉型、重構壓力：英國主要政黨兩極分化、政黨政治格局碎片化和分化重組的趨勢更趨顯著。脫歐黨和自由民主黨等“第三黨”對保守黨和工黨兩大黨的地位形成嚴重衝擊。隨著“無協議脫歐”的可能性增大，蘇格蘭擬再次啟動獨立進程，威爾士民族主義情緒明顯上升，北愛爾蘭等地區主要族群分歧加劇、《復活節協定》以來的和平進程面臨衝擊，英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形態面臨更大的挑戰。
脫歐正在推動英國的政黨政治格局向碎片化和多元化的方向發展，而且脫歐問題拖得越久，英國政黨政治向多黨制發展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原因在於，脫歐不僅造成了民意的分裂和極端化，而且打破了民眾從前的政黨忠誠紐帶，同時也推高了民眾的所謂“反政治”情緒(即不支持兩大主要政黨中的任何一個)。英國傳統兩黨制政黨結構正在發生重組，並且出現了向碎片化發展的趨勢，英國久拖不決的脫歐進程加快了這一趨勢，而且在2019年表現得更加明顯：工黨和保守黨在歐洲議會選舉中損失慘重，脫歐黨在短時間內的“異軍突起”，自由民主黨和綠黨等政黨支持率的回升以及中間政黨“獨立團體”的成立。由於脫歐仍將是近期提前大選的焦點，因此仍有可能再次出現脫歐黨和自由民主黨的得票率增加，而保守黨和工黨均無法獲得議會多數的情況，但它的發展趨勢最終仍將取決於英國是否脫歐以及以何種形式脫歐。
(撰稿人: CSIA/ CFP/中國廣西財經學院會審學院資評系副教授 李全順)
近期英國民調顯示，保守黨領導人英國現任首相Boris Johnson伯里斯•強森將在12月13日贏得大選，但英國政治仍然充滿了不確定性，依然有出現其他結果的可能。英國在2017年的上次選舉結束時，Theresa May特蕾莎•梅伊未能贏得多數席位，保守黨不得已依靠北愛爾民主統一黨組成執政聯盟。這種缺乏多數席位的情況阻礙了首相梅的脫歐計畫。特蕾莎•梅伊曾三次試圖讓她的脫歐協議獲得議會批准，但均以失敗而告終，此時距脫歐公投已經過去了三年。
英國進入強森時代，經過數月的艱苦努力，並堅持英國準備在10月31日不達成協議的情況下離開歐盟之後，強森仍於10月17日與布魯塞爾達成了一項協定。然而，由於議會中的反對派試圖阻止和推遲該協議，新任首相面臨著與其前任相似的問題。由於對目前的僵局和10月31日最後期限之後的拖延感到失望，強森決定讓人民做出決定。強森希望通過大選來打破政治僵局，並在新的截止日期1月31日之前讓議會批准脫歐協議。反對派工党領袖Jeremy Corbyn傑瑞米•科爾賓承諾就一項新的脫歐協議舉行公投，以Jo Swinson喬•斯溫森為首的自由民主黨則承諾徹底廢除英國脫歐的計畫。英鎊兌美元匯率波動幅度大增，這主要是投資者對最新的選舉民意調查做出的反應。
在民調顯示強森的領先優勢收窄之後，英鎊在11月底下跌，表明投資者對科爾賓執政的前景感到擔憂。然而，YouGov民調顯示，強森領導的保守黨料將在12月12日的大選中贏得議會多數席位，比其他政黨總和多68席。上週六的另一項民調顯示強森的領先優勢縮小了一半，英鎊也因出現無多數席位的可能性增加而下跌。由於民調顯示保守黨將獲勝，人們的注意力將轉向重新上臺的強森政府在下議院可能佔據的多數席位。市場對保守黨獲勝的預期應該通過英鎊來觀察。英鎊越強，執政的保守黨就越有能力通過議會達成英國脫歐協定。一旦保守黨贏得多數席位，強森會迅速採取行動，讓他的協議在議會獲得通過。每一位保守黨候選人都已承諾將投票支持該法案，而且由於占多數席位，強森可以在下議院迅速通過該法案，英國將於1月31日離開歐盟。
目前的民調結果有利於英鎊，因為這將大大增加議會批准脫歐協議的幾率，從而降低英國政治局勢的不確定性。市場可能認為工黨不太可能獲勝，但科爾賓入主唐寧街將對英鎊和英國股市產生巨大影響。科爾賓承諾將推動數十年來最激進的改革計畫，包括國有化、對公共服務的巨額投資以及企業改革，科爾賓堅稱這些承諾是可以達成的。此外，科爾賓可能尋求一項讓英國繼續留在單一市場的協議。到時候，英國脫歐不僅會一拖再拖，甚至可能會取消脫歐。若出現無多數議會，將降低打破英國脫歐僵局的可能性。這樣的結果將導致不確定性的回歸，以及無協議脫歐的前景，這將導致英國股市和英鎊暴跌。
由於英國脫歐帶來的關稅和貿易協定的變化，將使得企業將部分訂單轉向其他國家，從而導致英國的貿易訂單下降。其次，由於英國所有商品中有一半以上出口到歐盟的其他27個成員國，脫歐導致的關稅上升或海關檢查增加等將會帶來更高的貿易壁壘，增加了企業的管理負擔，並放慢了許多公司運營的節奏，對企業利潤造成一定損害。脫歐結果的高度不確定性直接影響到英國經濟和英國央行的貨幣政策。英國和其最大交易夥伴歐盟之間的貿易關係走向，以及英國央行如何平衡脫歐後潛在的通脹與促進經濟增長之間的關係，均是需要等待脫歐問題塵埃落定後才能進一步確認的問題。
歐盟經濟受英國脫歐影響亦不容小覷。一是增大了歐盟內部的不穩定，導致脫歐情緒增長。二是以德國為代表的、與英國經貿關係密切的國家面臨進出口上的不確定性，相關行業有衰退風險。三是由於債務問題和脫歐僵局雙雙久拖未決，歐洲經濟復蘇仍遙遙無期，迫使歐洲央行甚至祭出新QE計畫來挽救歐元區經濟。英國脫歐不確定性導致英德貿易受到影響。德國聯邦外貿與投資署近日公佈的資料顯示，受英國脫歐不確定性影響，與去年同期相比，今年4月至8月英德貿易額下降了9.2%，主要原因是英國從德國的進口額下降12.3%。今年前8個月，德國對英汽車出口下降了近一成。統計顯示，德國汽車佔據英國汽車市場20%以上的份額，是英國從德國進口的重要商品。
脫歐日期不斷推遲、對“無協議脫歐”的擔憂以及低迷的經濟環境正在拖累企業投資和居民消費。由於英國脫歐的各種不確定性，英鎊仍是最難預測的幣種之一。從匯率市場來看，儘管短期英鎊漲勢可能會出現回落，但長期中樞上行，短期英鎊兌美元將在1.26～1.32的範圍內波動。從長期來看，鑒於強森現在似乎獲得了多數人的支持，英鎊的下跌空間已經相當有限。如果英國脫歐協定最終通過，不確定性的消除將支撐英鎊兌美元反彈至1.35附近。
英國若硬脫歐經濟短期內將遭受重創，英國央行2018年11月底發佈報告稱，“無協議脫歐”將導致英國GDP最多萎縮8%，對英國經濟的衝擊程度大於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英國政府今年2月底發佈報告說，“無協議脫歐”可能導致15年後英國經濟規模縮水6.3%至9%。此外，歐盟和歐元區經濟將雪上加霜。德國工業聯合會1日預測，如果英國選擇“無協議脫歐”，今年德國經濟增速將下滑0.5個百分點，由該聯合會原來預測的1.2%降至0.7%。“無協定脫歐”後，英歐雙方貿易肯定會變得困難。作為歐盟成員國，英國受益于現有的約40個歐盟貿易協定，目前英國已經與瑞士、智利等國家“複製”一系列相關貿易安排。一旦出現“無協議脫歐”，英國將與這些國家繼續維持現有的貿易優惠條件。但英國尚未與美國、中國、日本、加拿大、韓國等主要經濟體達成貿易安排。英歐未來能夠達成何種貿易安排也會廣受外界關注，成為其他國家考慮與英國或者歐盟貿易談判時的參照物。
英國央行英格蘭銀行日前宣佈，把英國2019年經濟增長預期從先前預計的1.2%上調至1.5%，同時繼續維持0.75%的基準利率不變。由於英國和其他歐盟國家企業在臨近此前設定的英國“脫歐”截止日期前大量“囤貨”，帶動今年第一季度英國經濟增長0.5%。不過，央行預計經濟增速在第二季度將回落至0.2%。同時，受“脫歐”帶來不確定因素影響，英國商業投資持續下滑。央行預計，在“脫歐”取得明確進展前，商業投資很難恢復。
英國官方資料顯示，第一季經常帳赤字激增至2016年底以來最高。2019年前三個月，英國經常帳赤字增加了63億英鎊，達到300億英鎊，相當於經濟產出的5.6%，為2016年第三季以來最高。ONS表示，這是受一些商品的進口激增驅動，大部分是倫敦主要交易中心的黃金進口，而不是貿易收支的基本面轉弱，剔除這一因素，英國的經常帳赤字相當於國內生產總值(GDP)的3.7%，按國際標準衡量仍然很大。英國央行已經警告，英國脫歐後，外國對英國資產的需求下降，可能引發英鎊進一步下跌，使企業和消費者更難融資或借貸。這或許會使英國這個全球第五大經濟體的脆弱性增加。
英國市場調研公司GFK近期的一項最新調查顯示，英國消費者信心指數下降了3個百分點，為2019年1月以來的最低值。此次調查內容包括，英國總體經濟形勢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對於未來國家經濟形勢的預期是怎樣的，現在是否正是人們購買傢俱或電器等大宗商品的好時機等等。GFK表示“在脫歐退出熱門頭條之前，消費者們不僅對整體經濟，還有自己的財務狀況都感到緊張，這是可以理解的。”近日，英國首相強森獲准讓議會延長休會。分析稱，這意味著議會將從9月中旬起停擺約一個月，讓議員們沒有足夠時間通過立法來阻止英國無協議脫歐。英鎊聞聲不支倒地持續疲弱。
投資銀行高盛提高對英國硬脫歐機會率的評估，由20%上調至25%，原因是英國國會延長休會。高盛又把取消脫歐的機會率由35%降至30%。高盛認為，仍有45%機會達成類似現有版本的脫歐協定。英國國會稍後將表決一項阻止首相強森無協議脫歐的議案，將會是決定英國會否提前大選的關鍵。
脫歐在過去一年裡依然是英國政府的首要任務。特雷莎.梅伊政府與歐盟在2018年11月達成脫歐協定草案，但卻在英國下議院折戟沉沙。脫歐難產的主要癥結之一在於北愛爾蘭邊界問題，與之相關的“保障條款”成為最具爭議的內容。但英國政黨之間、保守黨內部“硬脫歐”派與“軟脫歐”派之間在歐洲問題上的分歧以及背後的政黨利益之爭才是脫歐僵局的根本原因。
在未來的提前大選中，對脫歐問題的立場不可避免地成為主要議題。保守黨依靠現有的民眾支持率優勢能否贏得穩定的議會多數仍有變數，一旦大選出現無多數議會或保守黨以微弱優勢席位勝選的結果，仍難以破解當前的僵局。未來大選中的一個變數是保守黨與脫歐黨是否結成選舉聯盟，在一些關鍵選區共同派出候選人，一旦形成這一機制，保守黨贏得大選的幾率將大為增加，也很有可能最終導致英國“無協議脫歐”。而反對脫歐的各黨派如不能擯棄分歧，採取共同立場，很難逆轉脫歐結果，脫歐僵局仍可能延續。從英國民意看，主要反對黨工党受制於科爾賓的激進左翼政策主張和在脫歐問題上的模糊態度，單獨贏得議會多數的可能性不大。自由民主黨堅持取消脫歐的立場，拒絕考慮與工黨組成聯合政府，而考慮到蘇格蘭民族黨脫離英國的獨立訴求，工黨、自由民主黨作出與其聯合執政的選擇在政治上和心理上也面臨很大障礙。
在政治層面，脫歐僵局致使英國政治處於更大不確定之中。“硬脫歐”派強森的上臺使英國“無協議脫歐”的風險增大。圍繞脫歐的爭論和黨派政治相互疊加使英國政黨政治面臨轉型、重構壓力：英國主要政黨兩極分化、政黨政治格局碎片化和分化重組的趨勢更趨顯著。脫歐黨和自由民主黨等“第三黨”對保守黨和工黨兩大黨的地位形成嚴重衝擊。隨著“無協議脫歐”的可能性增大，蘇格蘭擬再次啟動獨立進程，威爾士民族主義情緒明顯上升，北愛爾蘭等地區主要族群分歧加劇、《復活節協定》以來的和平進程面臨衝擊，英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形態面臨更大的挑戰。
脫歐正在推動英國的政黨政治格局向碎片化和多元化的方向發展，而且脫歐問題拖得越久，英國政黨政治向多黨制發展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原因在於，脫歐不僅造成了民意的分裂和極端化，而且打破了民眾從前的政黨忠誠紐帶，同時也推高了民眾的所謂“反政治”情緒(即不支持兩大主要政黨中的任何一個)。英國傳統兩黨制政黨結構正在發生重組，並且出現了向碎片化發展的趨勢，英國久拖不決的脫歐進程加快了這一趨勢，而且在2019年表現得更加明顯：工黨和保守黨在歐洲議會選舉中損失慘重，脫歐黨在短時間內的“異軍突起”，自由民主黨和綠黨等政黨支持率的回升以及中間政黨“獨立團體”的成立。由於脫歐仍將是近期提前大選的焦點，因此仍有可能再次出現脫歐黨和自由民主黨的得票率增加，而保守黨和工黨均無法獲得議會多數的情況，但它的發展趨勢最終仍將取決於英國是否脫歐以及以何種形式脫歐。
(撰稿人: CSIA/ CFP/中國廣西財經學院會審學院資評系副教授 李全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