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專欄
2020-01-06
李全順 : 2020-1月全球經濟趨勢追蹤與預測-【歐盟調整對外貿易政策、 試圖為經濟衰退找活路】
《理解21世紀歐盟貿易政策》一文章認為過去20年中，歐盟實施了積極的貿易政策，進行了多項雙邊貿易協定談判，並積極參與世界貿易組織的談判。在這一過程中，歐盟擴大了其談判貿易協定的範圍。歐盟貿易協定的全面性引起了一定的擔憂，其焦點在於貿易協定泛政治化將增加與全球化相關的貿易成本。有觀點認為，協議的談判範圍將決定政治化程度，但其他因素也在起作用，包括價值觀、身份、文化、體制、經濟競爭和新技術等。
針對這種泛政治化現象，歐盟試圖優化貿易協定和談判，使之更加透明。對此，歐盟委員會實施了一系列改革，如公佈解釋性檔、文本提案和協力廠商信函，以及公佈與利益相關者和政策官員會晤的結果等。歐盟還致力於研究如何使這些協定更加“進步”。歐盟新貿易戰略的“平衡”要素與確保交易夥伴尊重其義務和處理不公平做法有關，而“進步”要素側重于捍衛歐盟的法規和規範，提高談判透明度，實施新的外國直接投資篩選框架。但這種做法與歐盟過去的做法沒有太大的不同，因而最終對減少政治化的影響十分有限。
歐盟貿易政策不同程度的政治化並不是21世紀國際貿易結構變化的唯一結果，國際貿易的變化也體現於全球價值鏈的發展壯大、貿易“服務化”和數位化的進程。鑒於全球價值鏈對歐盟經濟的重要性，歐盟必須尊重國際貿易規則，以促進歐盟對貨物、服務、資本、思想和資料資訊的開放。
歐盟過去20年與俄羅斯的貿易和能源關係時表示，歐盟影響其重要經濟夥伴的標準和做法的能力仍然有限。歐盟如果要實現與合作方在管理和行政事項方面的互利共贏，就需要談判各方進行可持續的合作。因此，協定必須涵蓋合作機制設計，確保協定生效後的合作與協調順利開展。隨著新的貿易協定越來越多地涉及監管合作，瞭解這些協定生效後的執行能力至關重要。如果歐盟與其交易夥伴之間在協定執行程度或品質上存在差異，那麼理解其中的原因也很重要。因此，對貿易協定執行情況的研究應列入21世紀歐盟貿易政策的研究議程。
比利時布勒哲爾國際經濟研究所2019年11月發佈的報告《中國與歐盟經濟關係現狀》提出，中國是歐盟第二大出口市場。中歐經貿合作的持續深化將為中歐經貿合作發展創造更多機遇。2019年，中歐貿易合作成績顯著。中歐在綠色治理方面有更為廣闊的合作空間。中國可以在水資源治理方面發揮更重要的作用，深化國際合作，推進水利基礎設施建設。在全球化進程中，政策決定的影響力更為廣泛和深遠。一國的政策決定很可能會影響到其他國家的民眾。未來，各國要將眼光放得更加長遠，推進包容可持續發展。隨著英國“脫歐”，英國政府未來可能更傾向于加強中英貿易以對沖“脫歐”導致的經濟影響。對於歐盟而言，失去英國的洞見及經驗無疑是重大損失。相較于英國“脫歐”，將英國留在歐盟會使歐洲的安全政策更為強健。
歐洲央行新任行長拉加德要求歐洲議會的議員們給她些時間，讓她熟悉新工作，重塑歐洲央行的貨幣政策，這可能是一次漫長的政策評估。作為貨幣政策界的新手，這位元前IMF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承諾，將對從如何定義其通脹目標，到是否將抗擊氣候變化納入職責範圍等歐洲央行的政策進行全面評估。
拉加德在歐洲央行處境艱難時走馬上任。歐洲央行最近重啟了2.6萬億歐元的債券購買計畫，並將利率降至歷史最低水準，因未能將通脹推升至略低於2%的目標。考慮到全球經濟發生的變化，政策評估的一個關注重點將是確定其低於但接近2%的通脹目標是否仍然有效。評估將著眼於目標是否應該是對稱的，也就是說，目標應用于應對高通脹和低通脹，而不僅僅是後者，在實現目標方面，歐洲央行是否應該有一定的餘地，或者說是否應該有一個容差範圍。雖然通脹是央行的首要目標，但應對氣候變化也應該是政策的核心部分之一。她表示，歐洲央行的經濟分析應包括氣候變化的影響，其銀行監管部門也應要求銀行披露透明度，並進行氣候風險評估。儘管歐洲央行購買民間部門債券對市場的影響一直是中性的，但也有必要討論氣候問題是否應該影響這些購買。經濟增長看起來很疲弱，但歐洲央行決心使用一切可用的工具來完成其政策使命。
新任歐洲央行行長拉加德剛剛履新，歐元區交出的10月製造業PMI數據依然不理想。對於歐元區經濟下一步走向，外界對拉加德就任後的政策工具十分期待。歐元區經濟低迷、就業形勢嚴峻、物價趨勢令人失望，有鑑於此，歐洲央行已經實施了一系列寬鬆政策，可以說，拉加德是在歐元區經濟非常困難的時期上臺的。外界對於拉加德將如何運用政策工具以扭轉歐元區經濟形勢十分期待。預計拉加德的貨幣政策態度可能會比前任歐洲央行行長德拉基更為謹慎，短期內她可能會維持當前寬鬆的貨幣政策不變以觀察歐洲經濟表現，包括市場潛在的通脹預期及負債水準，倒逼出寬鬆貨幣政策可能引起的負面影響。市場人士則認為，目前歐洲央行的政策工具已經幾乎耗盡，政策調整空間相當有限，拉加德大概率會尋求政府財政政策的支持。
歐洲央行將決心恢復歐元區價格穩定，同時強調即將進行的戰略評估將採取開放的態度。歐洲央行的寬鬆政策立場一直是經濟復蘇期間推動內需的關鍵動力，這個立場沒有改變。現在就貿然開始辯論政策評估的確切範圍、方向和時間表為時過早，因為管理委員會尚未對此進行充分討論，但戰略評估將遵循兩個原則：全面分析和開放思想。歐洲央行採取了負利率、量化寬鬆和長期銀行貸款等超寬鬆的貨幣政策。拉加德承認這些政策存在副作用，將通過此次評估更好地理解長期趨勢會怎樣影響央行可以控制的因素。
利率分層還將確保銀行仍然願意並且能夠將非常寬鬆的融資條件傳導至經濟當中。歐元區經濟增長仍然疲軟，但消費狀況非常好。儘管歐洲央行多年來不斷向金融體系投放流動性，通脹率尚未恢復到略低於2%的目標水準。另外，歐洲央行日益擔心貨幣政策可能威脅到金融穩定。歐洲經濟一直處於某種困境之中，至於下階段是順境還是逆境，沒有定論，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歐元區經濟振興需要每一個歐元區國家的參與。德國等擁有財政空間的歐元區國家應利用這一空間來促進受全球貿易爭端影響的地區的經濟增長。
中美貿易爭端的升級阻礙了全球貿易，嚴重影響了對出口依賴性非常高的德國經濟。歐元區的公共債務低於美國和日本的債務，因此該地區可以部署比目前更多的財政刺激措施。擁有財政空間的國家應迅速利用這一點，尤其是當他們遭遇像德國那樣的不對稱衝擊時，那些公共債務高的國家應該讓公共財政更有利於經濟增長。如果政府加大財政支出，央行將得以加快貨幣政策正常化。如果除了中央銀行的穩定政策之外，政府通過逆週期財政政策(在可行的情況下)支援宏觀經濟穩定，央行將更快進行貨幣政策正常化。非常規政策措施在放鬆貨幣和金融狀況方面非常有效，可以通過一系列創新來增加歐元區安全資產的供應。
在新任行長拉加德的領導下，歐洲央行可以對其政策進行戰略評估，包括貨幣政策與宏觀審慎政策之間的關係。兩者之間的“軟協調”可能比傳統的分離方法“更有希望”，因為宏觀審慎工具在處理日益複雜的金融穩定問題方面存在局限性。評估還應使歐洲央行的通脹目標更加明確，歐洲央行的中期通脹目標是低於但接近2%。儘管存在改善的希望，11月份的經濟信心指數和貨幣總量目前呈現出一種更為複雜的局面。最新公佈的資料顯示，歐元區經濟似乎沒有進一步走弱，但這並不意味著經濟很快就會出現強勁回升，至少短期內不會。作為歐元區經濟領先指標之一的M1增長，從9月份的7.9%上升到10月份的8.4%，因此預計2020年經濟有望出現改善。市場預估，歐元兌美元將在2020年前後回升，有三個關鍵因素將共同推動歐元走強。首先，歐元被低估了15%。這種低估很大程度上因為歐元區繼續保持國際收支盈餘。其次，全球外匯市場的參與者已經大量做空歐元，當市場大量傾向於單向押注後又被平倉時，出現大幅而有意義逆轉的可能性會增加。第三，歐洲央行的利率似乎無法遠低於當前水準。
工業低產出、貨幣低通脹、低利率，再加上宏觀環境高度不確定性，歐洲經濟度過了艱難的2019年，雖然歐盟地區GDP生產總值有望連續第7年保持正增長，但預計僅略高於1%的實際增長率，可能創下2014年以來最低水準。歐盟委員會2019年11月發佈的經濟預測報告認為，歐洲經濟似乎正步入長期增長乏力、通脹疲軟的時期。雖然勞動力市場保持強勁、失業率繼續下降，但外部環境對歐洲經濟的支持程度大大降低，不確定性越來越高。
根據歐盟委員會最新預測，2020年歐盟經濟預計增長1.4%。歐洲央行預測2020年歐元區經濟增長1.1%。相比之下，IMF國際貨幣基金會相對樂觀，預期隨著全球貿易回暖，2020年歐洲經濟增速有望反彈至1.8%。分析人士認為，不確定性仍是2020年歐洲經濟下行壓力的主要來源，包括延宕已久的英國“脫歐”、美歐之間的貿易摩擦等。隨著保守黨在2019年12月英國議會選舉中大勝，新議會隨後通過“脫歐”協議相關法案，英國2020年1月底與歐盟正式“分手”的概率增加，相應的不確定性降低。然而，名義“脫歐”之後的經貿關係談判可能引發新一輪曠日持久的博弈，如果英國與歐盟無法在2020年底完成經貿關係談判，且不延長“脫歐”過渡期，那麼實質上的無序“脫歐”將顯著衝擊歐洲經濟。解除英國“脫歐”警報為時尚早，歐盟與英國很難在過渡期內達成自貿協定，更何況大選後英國內部問題依然存在，包括可能出現的第二次蘇格蘭獨立公投，都會引發人們對不確定性的擔憂。
另有分析指出，如果歐盟與英國無法在關稅稅率、監管標準等關鍵問題上達成一致，英國“脫歐”可能在2020年底再度告急，影響新投資以及企業和消費者信心。同時，與國際貿易相關的不確定性持續籠罩歐洲。歐洲央行行長拉加德指出，2018年以來，世界貿易增速已經減半，持續的貿易緊張局勢和地緣政治不確定性令世界貿易增長進一步放緩。
如何在不確定性中實現可持續增長？歐洲一方面依賴超寬鬆貨幣政策，另一方面企圖從財政政策和結構性改革中挖掘內部增長動力，從而降低外需依賴，提高增長韌性。2019年9月，歐洲央行決定進一步下調歐元區隔夜存款利率，並重啟購債計畫。儘管2020年歐元區利率水準預計將保持歷史最低，量化寬鬆持續刺激流動性，但超寬鬆貨幣政策的邊際效益正在遞減，副作用不斷上升，特別是負利率。歐洲央行認為，依賴低利率的資產估值未來可能面臨調整。中長期看，影響歐元區金融穩定的主要風險點包括一些金融資產錯誤定價，一些成員國公共和私人部門債務沉重，銀行業盈利前景黯淡，以及非銀行金融部門為追求高收益而加大風險偏好。拉加德呼籲歐元區各成員國擴大生產性投資。投資對應付當前的挑戰尤其重要，不僅能在短期刺激需求，還能使歐元區在長期的全球性挑戰中保持競爭力。
(撰稿人: CSIA/ CFP/中國廣西財經學院會審學院資評系副教授 李全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