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專欄
2020-10-08
李全順 : 2020-10月全球經濟趨勢追蹤與預測 -【美國宏觀經濟數字疲弱 經濟復甦動能連三月降】
美國宏觀經濟數字疲弱 經濟復甦動能連三月降
美國剛公告9月非農就業資料，9月新增非農就業66.1萬人，遠低於預期，且就業改善速度連續3個月放緩。結合非農資料與其他經濟宏觀資料可以發現，支持美國GDP增長的三大主要動力—民眾消費、政府支出與淨出口均在消失，經濟復甦趨於停滯期。美國最新就業資料均顯示當前國內情況並不樂觀，失業水準仍然高居不下。9月非農資料顯示，新增就業人數66.1萬人，遜於8月的新增137萬人，就業改善速度連續3個月放緩。失業率報7.9%，前值為8.4%。
截至9月26日當周，又有新增超過83萬人首次申請失業補助金。可見美國就業改善速度自7月以來就趨於停滯，速度越來越慢。過去一周內，美國幾家主要雇主的裁員消息不絕於耳，都預告下階段宏觀就業形勢依然嚴峻。其中包括航空公司、主題公園等各個產業。日前迪士尼宣佈將解雇28,000個主題公園工作人員，這些人此前被停薪留職。航空業此前在聯邦政府尋求的幫助無法落地，美國航空和美國聯合航空宣佈將繼續裁減超過32,000個工作機會；保險公司Allstate宣佈計畫裁員3,800人。就業的改善直接關係到經濟的消費需求，是推動經濟復甦的核心動力。因此，就業的低迷直接影響到美國的居民消費，將對經濟復甦形成巨大阻礙。
民間消費占美國GDP約70%的比重，是美國經濟增長的最重要支撐。資料顯示美國的民間消費增長正在失去動能，就業惡化、收入低迷的影響已經顯現。8月美國實際個人消費支出環比增長僅0.7%，相比於7月的1.9%、6月的6.2%的增幅大幅減弱，與去年同期相比仍下滑3.2%。美國商務部公佈，8月份家庭支出較上月增長1%，增幅低於夏季初的水準。8月美國刨除政府救濟外的實際個人收入同比下滑2.3%，雖然相比於5月有所好轉，但依然處於歷史低位水準。失業群體自7月末聯邦額外失業金到期以來，收到補助非常有限，收入大不如前，這是導致居民收入下滑的主要原因。另外，夏季的大部分支出可能反映了因新冠肺炎積壓的需求，即許多家庭在春季由於經濟封鎖而延遲了消費行為。解決這些積壓的需求是一次性的，接下來的消費支出增幅大概率無法保持在夏季的水準，將繼續走弱。
依靠信貸支持消費增長的手段也難以持續。繼美國信用卡公司Capital One在8月已著手削減大批用戶信用卡額度後，其他銀行也開始步其後塵。FED調查顯示銀行紛紛開始收緊銀根，對貸款要求顯著提高，尤其是面向消費貸款。截至9月27日大通銀行高頻資料顯示，當周用戶信用卡消費下滑了5.7%，幅度大於前周0.9%的下滑。該資料近來的改善速度同樣呈顯著放緩趨勢。
在2009年金融海嘯危機期間，政府支出在拉動經濟上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除民間消費之外，美國川普政府新一輪救助遙遙無期。針對新一輪經濟刺激方案的僵持已歷經數月，民共兩黨目前仍然存在巨大分歧，政府計畫很可能因此流產。與此同時，針對失業群體和中小企業的補助都已過期約兩個月，已經對經濟形成了難以彌補的傷害。淨出口所要面臨的處境更為困難。新冠肺炎疫情之後，全球經濟反彈仍然十分脆弱，出口為美國經濟復甦提供的動力也在逐步減弱。
Yardeni Research宏觀經濟調研公司預測FED將公開表示2%至4%的通膨率是一個合理區間，藉以此抵消美國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低於2%的通膨率。這種方法對於另類資產類別，尤其是成長型股票和黃金、白銀等貴金屬，將是極度樂觀的。FED的舉措將看到實際收益率持續走低，美元走低，波動性降低，信貸息差降低，股市走高。
信用評級機構惠譽國際(Fitch)近期把美國主權信用評級展望由穩定下調至負面，同時，維持美國長期主權信用評級為AAA。惠譽做出該決定是因為美國財政赤字和政府債務增長迅速，缺乏可靠的財政整頓計畫。影響美國經濟何時復甦、如何復甦的關鍵，是疫情能否被控制。而美國對疫情防控的不確定性，給其經濟前景帶來高度的風險與不確定性。美國疫情防控的不確定性和全球經濟探底復甦形態的不確定性，共同給美國經濟前景帶來高度的風險與不確定性。應對新冠疫情引致的公共衛生危機以及對供需兩端同時帶來的衝擊，傳統的貨幣政策工具存在相當的局限性，美國主要財經官員一再強調直接的財政支持與財政刺激有望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但由於美國國內防疫抗疫不力，未能及時壓平疫情曲線，直接將美國經濟拖入了重啟和恢復經濟、保持健康的財政狀況、控制疫情的三元悖論困境。
如果新冠疫情好轉，復工生產加快，美國經濟就能很快復甦，如果疫情遲遲得不到控制，美國經濟就會延續較長時間的低迷。美國政府為使經濟復甦疫情沒有完全被控制下逐步開工，雖然從近期高頻經濟資料來看，美國經濟有所好轉，但是新增疫情病例同樣持續增加，有一些州因為疫情快速增長而出現再次停工的情況。因此疫情能否被控制是美國經濟復甦的關鍵。前期失誤使美國方面錯過最好控制疫情的時間點，因此只能將控制疫情寄託於新冠肺炎疫苗上。疫苗研發越快經濟反彈也就越快，美國後續的處理工作也就越少。如何出清現在多餘的流動性以及高額的債務，如果美國只是通過刺激政策來強行拉動經濟的話，市場對於美元方面的信任就會逐步下跌。
根據美國製造業和服務業PMI指數，預估疫情對美國經濟影響最大的階段大概率已經過去，雖然第四季度經濟增長仍將處於衰退，但將逐季環比改善。如果年內疫苗推廣上市，明(2021)年一季度經濟有望在低基數效應下由負轉正，第二季度增速將大幅提高，全年實現正增長。美國GDP是一個落後指標，因為美國6月份和7月份的經濟活動已經有所回升，這會帶來一個強勁的第三季度GDP資料。但是，由於美國在遏制新冠肺炎疫情上仍面臨挑戰，許多州出現了新一波疫情，美國今年剩下時間的經濟復甦將繼續面臨重大的短期阻力。
股市是經濟的櫥窗，但因為現實情況制約，使得這個櫥窗經常產生落後效應。美國股市是開放市場，聚集了全球優質的上市公司和各國資本，尤其是年初美股暴跌後，流動性寬鬆和龍頭企業業績堅挺，讓許多國際投資者依然看好美股未來走勢，甚至借美股回檔契機炒作美股，在全球經濟局勢不穩，固定投資收益下降的情況下，美股市場吸引了大量全球資本。美股指數上漲背後是大型科技股推動，這類股票剛剛回到疫情前的水準，航空、石油、旅遊等行業的股票還遠未達到2019年的價格，指數編制的結構性特點，讓科技公司支撐著美股。因為疫情帶來是一種非典型的衰退，雖然經濟指標很差，但產能也得到了快速出清，如果疫情能夠受控，那麼經濟也會快速反彈，投資者對美股的長期信心尚未受到影響，這是股市走強的中期因素，而且FED積極干預的政策等於送給投資人一個看跌期權保護，這助長了市場的風險偏好。
美國經濟第一季度出現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最大幅度的衰退，因防疫採取的封鎖措施使經濟活動幾近停頓，並結束了美國歷史上最長的經濟擴張期。大多數經濟學家認為美國已經陷入衰退，拖累美國第一季度GDP的主要因素是消費者支出、非住宅固定資產投資、出口和庫存。住宅固定資產投資以及聯邦和州政府的支出説明抵消了部分損失。這份資料標誌著美國歷史上最長的經濟擴張期結束。多數經濟學家認為美國已經陷入衰退，儘管技術上的衰退定義通常是連續兩個季度的負增長。前美國財長顧問拉特納則表示，美國第二季度GDP率退錄得-39%。現在的主要問題是，隨著川普政府逐步解除企業和學校的封鎖措施，經濟的放緩將持續多久，復甦將以何種形式呈現。美國經濟可能需要一到兩年的時間才能完全恢復元氣，儘管FED和國會已經投入了近3兆美元的資金來抗擊疫情，但遠遠不夠，至少還需要數兆美元紓困。
疫情在美國持續加速擴散；疫情影響下，美國經濟活動大幅降溫。美國最新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已達745萬餘例，死亡病例超過21萬人。伴隨經濟活動大幅降溫，美國多個行業出現裁員潮。近三個月內，已累計新增近4000萬人申請失業救濟金。川普政府為幫助居民、企業度過難關，推出3兆美元財政刺激法案，包括對居民發放現金、增加失業補助，為企業提供貸款等。美國大多數就業者，長期處於入不敷出狀態；消費支出中，保障基本生活的剛性支出占比超過50%。調查資料顯示，美國57%的就業者長期處於入不敷出狀態，需要通過申請政府救濟、接受父母幫助等維持消費；同時，還有17%左右的就業者只能剛好收支平衡。美國就業者消費支出中，食品、住房和醫療等剛性支出占比超50%，且收入越低，剛性消費支出占比越高。
美國製造業9月份擴張速度低於預期，因新訂單指標從16年高位回落且生產指標疲軟。供應管理學會發佈的資料顯示，製造業指數報55.4，低於8月份的56，更低於接受彭博調查的經濟學家預期中值56.5，該資料高於50代表擴張。儘管比預期疲軟，但製造業指數仍處於2018年以來的第三高水準。Covid-19大流行和由此引發的企業關閉打擊了工廠生產，但隨著經濟更廣泛重啟，製造業已迅速復甦。不過，隨著需求釋放趨於緩和，生產商的增長步伐也隨之放緩。
美國國內新訂單指標下降7.4點至60.2，為4月以來首次下跌。訂單可能會穩定在更可持續的速度，因為客戶庫存指標顯示出十多年來最快的收縮。ISM的生產指標下降2.3點，至61。工廠庫存指標升至47.1，表明庫存下降速度放慢。同時，客戶庫存指標降至37.9，表明下降速度加快，可能會在未來幾個月轉化為進一步的生產指標增長。製造業就業指標升至49.6，接近穩定水準，但仍標誌著連續第14個月收縮。勞工部週五發佈月度就業報告，預計將顯示9月製造業就業人數增加35,000。ISM出口指標上升1點至54.3，說明海外需求的逐步回升。
(撰稿人: CSIA/ CFP/中國廣西財經學院會審學院資評系副教授 李全順)
